钱校尉被几名亲兵护着,一边挥刀砍向射来的箭矢,一边极力高呼:“镇定!都不要乱!”
但所有人挤成一团,踩踏着拼命往山下逃,完全没了秩序。
……
火一直烧到天明才灭。
裴二也直到天快亮时才回。
李禅秀坐在桌边,单手支额,正困倦地点了下头,忽然听见开门声,立刻惊醒,忙坐起。
裴二带着一身寒意来后,转身关紧门。
李禅秀忙起身,问:“怎么样?”
胡郎中也跟着起身,一脸焦色。
裴二摇头,大步走过来,先倒了杯桌上的凉水,一口饮尽后,才哑声说:“不出所料,钱校尉大败。好在那个二当家去的及时,阻止他们继续用火攻,否则永定那些驻兵,能有一半活着回去就不错了。”
李禅秀心道:果然如此。
接着又坐回去,心有些沉。
“造孽啊!”胡郎中痛心,顿了顿,又语气干巴巴,“不过……没想到那个二当家,人还挺好。”
正这时,隔壁也传来动静,好像是陆骘他们回来了。
陆骘显然十分不快,还没进房间,就压着怒意道:“跟着我干什么?去叫姓宋的过来见我。”
话刚落,就听宣平闷声说“是”,接着是脚步匆匆离开声。
裴二和李禅秀对视一眼,随即,裴二又道:“我去听听。”
“等等!”李禅秀再次拉他。
这次拉住了,可裴二转头时,他却又一顿,忽然发现,并非是有什么要说,只是下意识担心。
他手指渐渐松开,抿了抿唇,最终道:“白天不比晚上,注意安全。”
裴二蓦地一笑,重重点头:“嗯。”
说完,转身就出去了。
西寨,议事大堂。
宋大当家正大笑着与人一起吃酒,坐在桌旁的,除了一个文士打扮的人,一个武夫,以及刀疤脸三当家,另一人竟是永丰镇驻地的蒋百夫长。
“还是蒋兄弟这个办法好,今天杀得那帮狗兵实在痛快,可惜你说的那个什么二不在,不然你就能看见他被火烧得哭爹喊娘的惨样了。”宋大当家喝一碗酒后,大口吃着肉道。
蒋百夫长也笑,端起酒道:“之后他们再攻山,那个裴二在时,还要劳烦宋大当家帮忙,一举除了他才是。”
“好说好说!”宋大当家大笑,“对了,还有之前劫的盐……”
“大当家,这可不能说。”旁边文士模样的人忙阻止。
蒋百夫长也脸色忽变。
宋大当家回神,忙笑着遮掩:“对对!”
接着端起酒碗,又道:“喝酒,都喝酒,哈哈!”
险些僵滞的气氛这才一松,几人连忙附和,都端起酒。
正这时,底下人来报:“大当家,二当家派人来请您过去。”
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沉凝,几人互相看一眼,蒋百夫长也目光微妙起来。
宋大当家正好看见,忽然一搁酒碗,道:“不去,让他有什么话,自己来跟我说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底下的人显然有些迟疑,“来的人是四当家。”
“四当家?”三当家眼睛一亮,脸上的刀疤好像都柔和了,忙道,“我去看看。”
还没起身,就被宋大当家狠瞪一眼,他顿时一僵,又坐回去,表情讪讪。
“瞧你那点出息!”宋大当家一脸不快,随即起身,“我先出去看看。”
这明显是要去东寨的意思,文士一听,忙跟着起身,旁边的武夫也同样。
蒋百夫长眼睛转了转一下,忽然也站起,喊住宋大当家。
宋大当家转身。
蒋百夫长迟疑一下,到底还是咬咬牙,道:“宋大当家,我这次算是帮了你一个大忙,说起来,我也有个小忙想请你帮。”
宋大当家直接道:“蒋兄弟有话直说就是,何必磨磨唧唧。”
蒋百夫长一听,便干脆道:“是这样,我先前请你兄弟三当家帮忙劫一个人,是个姑娘,结果他喝酒误事,没劫到,听说让四当家给劫了,现在人在东寨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继续说,但意思,懂的人都懂。
顺便,他又挑拨一句:“大当家是寨中老大,即便是东寨的二当家,我想应该也要听你的吧?”
宋大当家一听,果然道:“自然!我当是什么事,放心,这就去帮你把那姑娘要来。”
说完,便带身后的文士、武夫一起离开。
蒋百夫长坐回座位,想到等会儿就能见到人,忍不住搓了搓手。
“嘿!嘿!”忽然,三当家端起酒碗在他面前晃了晃,提醒他回神。
接着将酒一饮而尽,道:“我说蒋铳,你之前让我劫人,说好给我这个数,现在是不是该给了?”
说着,他竖起三根手指,晃了晃。
蒋百夫长皱眉:“可你不是喝酒误事,没劫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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